许是看到了“脸庞”吃瘪,便是赵奢也哈哈大笑了起来道:“真不知小霜儿你那小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,竟能想出如此有趣之题。”
赵氏父子的一席话还真有些刻薄味道,仿佛是刀子一般刺进廉庞的心坎之中,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,但他也明白此时不是泄气的时候,又道:“王姬殿下还有两题,还请出题。”
我顿了顿,说道:“那本宫便献丑了。”
我看向赵括,问道:“兄长身上可有钱币?”
赵括摇摇头,从衣袖中掏出几粒金粒递给我,答道:“要钱币作甚,这些金子可有用?”
我被他的话噎得一愣,真的时穷惯了,却是忘却了像赵括这样的贵族怎么会用刀币这种价值低廉的货币,失策失策。
我轻点臻首,接过他手中的金粒,将他们用桌上的绢布包裹起来,说道:“廉公子,您只需要在不触碰绢布的情况下将金粒取出,本宫便算你过关。”
廉庞思索了许久,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,终是从腰间抽出装饰用的佩剑,挑开绢布将金粒捡起,道:“王姬殿下,在下可算过关。”
赵括看向他,怒道:“你用剑挑开绢布与用手拿开又有何区别。”
那廉庞白皙的脸庞却是一红,嘴硬道:“我却是未碰到绢布,自然是算过了。”
赵括本要在说些什么,却被我伸手制止,我看向他说道:“此题便算廉公子过了又何妨。”
廉庞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,脸上有些躁红,眼前这红衣小美人儿分明是未曾将他当一回事。
他犹有不服道:“王姬殿下,听您话中之意,此题似有他解,还请示下?”
“寻常办法自然不行,若是用火烧呢?”
听我这么一讲,众人想想却是此理,廉庞自然是没有想到此解,当下便是面红耳赤无话可说。
“下面是第三题,请听好了。假设本宫手上有两支沉香,已知每支沉香烧尽是一个时辰,那么庞公子,请问如何测算出一柱香的时间。此题却是不急,本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,你且慢慢想。”
他眼珠子一转,似乎便是想出了答案,当即便露出了一副高人一等的表情,答道:“将香掰成四截等长即可,如此简单之题便是稚子也会。”
我嗤笑道:“如此,还请侍女取些长的香来,公子将香掰成四段等长的试试,若是四条长度全然相同,此题便算公子过了。”
廉庞心中想着这有何难,便是很自信地站在原地,等待着侍女递上香。
当他尝试了几根香之后,却是发现没有一次四根香全然等长。因为紧张的缘故,他原本就有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仿佛摇摇欲坠,苍白的脸色却是变得惨白,嘴里呢喃着“怎会这般”“怎么这般”的话语。
这个时代数学都还是很模糊的概念,更何况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数学题,“脸庞”虽是读了许多名著,但其中关于数学的却是几乎没有,是故他绞尽脑汁,却依旧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,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,嘴里却是念叨着:“有什么香能烧一个时辰,此题不妥。”
赵括看着他,怒道:“你且不管此题合理不合理,且告诉我,会还是不会。”
“脸庞”此时一脸庞的躁红,他歇斯底里地吼道:“王姬殿下,若是您不愿意下嫁在下,言明便是,又何故出此无解之题羞辱在下。”
我心底早已笑开了花,也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,于是我向赵括使了个眼色,面上却依旧是一脸无辜道:“廉公子何出此言,本宫诚心诚意地出题考校自己将来的夫君却有何错,廉公子却又何故如此污蔑于我。”
说罢,我一只手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上的嫩肉,借着痛意挤出几滴眼泪,便用广袖遮住自己的脸装作受了委屈一般地抽泣着。
赵括这个角度却是能看到我嘴角地笑意,哪里还不明白我这是在装哭,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,心想从未见过这丫头的狡黠模样,如今这一见,当真觉得可爱得紧,当下便是很配合地将这出戏演了下去。
他转头看向廉庞,调整了一下心情,收住心底的笑意,摆出一副要为自家幺妹讨个公道的表情,瞪着廉庞仿若仇呲,吼道:“兀那廉庞,我家小幺敬重你的才华,设下考校,给你这个常人梦寐以求的机缘,你却要血口喷人,真当我赵家好欺负邪?”
廉庞则是慌乱地回答道:“在下并无此意,但小王姬出此无解之题,分明是无理取闹戏弄在下,在下却是不服。”
我见时机差不多了,便放下袖子,泪眼朦胧抽泣道:“呜呜……你说本宫……无理……取闹,本宫……便……告诉你……答案,此题的答案……便是同时……点上两柱香,其中一柱香……香两头同时……点燃,待……待这支香燃尽,则是……半个时辰过去,此时……再将另一只香的两头……点燃,则烧尽……的时间便是……一柱香的时间。呜呜……”
说罢,我便又是掩上袖子。
此事廉庞已说不出话来,他看向我,眼里已有了歇斯底里,吼道:“不,不可能,你分明就是戏弄我!”
此言一出便是犯了众怒,那廉庞平素欺男霸女本就不太受一众文武待见,众人便是看在其祖的几分薄面上才不与他计较,如今见他欺侮得小王姬委屈落泪,便都觉得此子太不地道,在一众武官的带领下,当即便有许多平素看不惯廉庞的人一阵口诛笔伐,百口莫辩。
那廉庞本还要说些什么,便是其祖父也知现在犯了众怒,老脸也被这孙儿丢得个干干净净,当下便是呵斥道:“够了!”
随即他拉住了廉庞便要回席。
我看着厅中的人间百态,也明白时机差不多了,是该结束这场闹剧了,便站起身,目中带泪愤恨道:“看来廉公子并非本宫的佳婿,还请回坐吧。”
此言一出,登时便是挠到了他的痛痒之处,他想知被踩了尾巴的猫,羞恼道:“这些却都是奇淫巧技,如何能上得了大雅之堂,本公子熟读万卷书,学的是辅政之术。”
那廉老头也还想说什么,却听得武将群中那个牛将军出声道:“廉公子此言差矣,有道是虎父无犬女,王姬殿下心思奇巧,古灵精怪,实乃奇女子也。哦,抱歉,王姬殿下在廉小姐面前却也不能称为奇女子。”说罢,他极为淫~贱地笑出了声道:“如今城中都知廉小姐广招面首,风流成性,水性杨花,每日无男不欢,传闻便是三五个精壮汉子也时常满足不料她,当真是非同凡响的奇女子。哈哈,廉大人这不要脸得程度也堪比您的孙女,果然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个门。”
我虽是不认得这个廉小姐,但从武将的话中我却还是听出来了,这廉小姐怕是与这祖孙俩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,偏偏是生的浪荡,这祖孙俩怕也是没少被攻讦过。
却见那廉大人吹胡子瞪脸地,显然是被武将的这番话气得不轻,他当即辩解道:“我已将其逐出家门,她再与我家无任何瓜葛!”
当真是一场好戏,既然火力已经转移,我也就用不着装哭了,用衣袖将眼泪擦了擦,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场中。
坐在我身旁的赵括却是怕我不知道那廉小姐是何人,在我身边低声说道:“那姓廉的也算清廉,唯独受累于家中有一对活宝。除了你眼前这个“脸庞”兄弟外,他却是还有有个风魅入骨三分的孙女,据传言,他那孙女虽是生得妖娆多姿,却是放荡不羁,已然嫁人却总是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,坊间传言说常常有入幕之宾出入其夫家府邸,每日无男不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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